内格夫没有再多和执法队废话,而是命令搜救妖精返回坍塌的废墟,从其中源源不断地挖掘出了第二袋、第三袋装着这种能够使人类精神亢奋、**旺盛、暴躁易怒,引起因为偏执、幻觉、谵妄、妄想而产生的侵略性的行为,甚至诱发横纹肌溶解症、全身癫痫和颅内出血的有机结晶体。
与此同时,跳下楼间小径的加利尔从楼梯间回来了,还押着一名灰头土脸的执法队员,怀中抱着格琳娜送来的纸箱子,纸箱子中的玻璃器皿经过高温粗加工,正好能够凑成一整套的生产设备。根据加利尔的叙述,在它找到这些东西的时候,这名队员正打算将这一箱子的直接证据销毁。
而Tar-21,则从搜救妖精挖出的大坑之中发现了一组被坍塌的建筑物掩埋的云端数据。
谭瀚林的猜测是正确的,根本没有什么经过谋划的偷袭,只不过是一群在用麻黄碱提炼那种无论放在旧日还是如今都足够他们被枪毙几十次的有机化合物的家伙,在看到突然出现的M99巡逻队后,做贼心虚地认为格里芬来找自己的麻烦,于是一名已经嗑嗨了的仁兄不顾同伙的阻拦,从二楼朝下扔了一颗手雷后便开始疯狂地朝着M99一行人形射击。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有手雷和枪——因为这片坍塌的楼层,本来就是一处没有被格里芬的发现的执法队据点。
正如谭瀚林所说,这些来清理现场的执法队,不是来善后的,而是来擦屁股的。
随后,内格夫小队开始逐个扫描从废墟中挖出的幸存者,扣押了所有身上残留有超标的甲基安非他明的人。
当天深夜,戊环区以外四和环区区域的绝大部分黑帮据点,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了敲门声,如果门内的黑帮询问来者是谁,得到的回应都是一句字正腔圆的中文:
“开门,精准扶贫!”
门会随着声音的落下而开启——不过是被从外向内地炸开,一起炸开的还有可能是这个据点绝大多数的窗户、四面八方的墙壁,身穿防暴服的格里芬人形蜂拥而入,用非致命弹头放倒每一个试图从床上爬起来反抗的人,以最快的速度和最精细小心的手段搜刮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卷走全部的纸质或电子文件资料后又如鬼魅般消失无踪。
半个小时之内,执法队总负责人尼根本布什斯基·珂什彻门·贝汉斯勒先生办公室的座机被钻石城各个方位的黑帮成员打爆了,但电话的主人此时却并不在办公室,他被内格夫小队五花大绑地运去了格里芬的指挥部,第二天清晨才灰头土脸地被扔在了大街上,在手下发现他的时候,他的身上只穿着一条内裤,**的皮肤表面写满了诸如http:pan.baidu.com/s/██████或是magnet:?xt=urn:btih:██████一类不明所以的字符。
就在尼根骂骂咧咧地在自己的房间里清洗身上的墨水时,一批新的流言开始在钻石城内传播:
一批麻黄随着很多因为被安全区驱逐而流亡至此的罪犯来到了钻石城,几经辗转落入了黑帮领导层的一些亲信手中。而这些亲信,却将原本可以医用的珍贵资源用于提炼大量的成瘾性麻醉药品和精神药品,并勾结其手下聚众吸食。就在昨天晚上一群嗑嗨了的黑帮成员在精神恍惚之间拉响了手雷,最终导致了辛环区的一片居民楼的坍塌事故,十数人死亡,数十人受伤。
流言出现几个小时之后,“后知后觉”的格里芬人形们“火急火燎”地第二次坐着直升机出现在刚刚于前一天晚上被它们洗劫过的各个黑帮据点附近,第二次将那些还在为自己半夜被橡胶弹打出的淤青上药的黑帮们按在了地上,接着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半夜刚刚从各个角落洗劫走的纸质和电子文件数据,塞回原来用来隐藏它们的保险柜、抽屉、暗格、夹层,然后大喊一声“这里面有什么?!”,就把这些东西第二次从各个角落掏将出来,而且动作远比半夜的那趟突袭粗暴得多。
这次格里芬的紧急行动,从数个据点“意外”收获了大量的重要情报,这彻底“证实”了流言的真实性。随后,驻扎在S09区安全承包商迅速地用从各个据点中搜索出的大量情报整理出的,和那批麻黄有关的人员在接下来的一天时间里纷纷人间蒸发,根本不用怀疑是谁做的,能让人消失得如此彻底的,只有格里芬而已。
但没人关心格里芬是如何实施这次抓捕范围横跨8个环区的行动的,即使一向会本能地与格里芬唱反调的黑帮本身此时也陷入了沉默。
因为所有人都清楚,如果成瘾性的药物在这座与外界的各种联系几乎为0的城镇内传播开来,后果将会不堪设想——想要在这片被抛弃的土地上生存下去,需要绝对坚定的意志,对生的欲望一旦减弱第一次,就必然会一直减弱下去。
而最应该身体力行地领导所有人在废土上求生的黑帮,居然是最先舍弃了觉悟的一方。他们甚至想要提炼那些令人作呕的东西,想要沉溺在幻觉中来逃避现实。
而格里芬在这次事件之中扮演的角色,反而是一个下手稳准狠,对着险些扩散的病变组织进行了及时的一刀切的手术大夫。
“……所以截止到今天上午,克里姆林标准时9时整,辛环区以内的无人机的信号覆盖已经全部完成,敢像几天前那样朝着妖精开黑枪的,一概都能安上帮凶的帽子立刻被暗哨控制抓走,黑帮这段时间安分了不少。”今日谭瀚林的副官79式完成汇报之后,熄灭交互终端的投影窗口原地立正站好。
“好的——”谭瀚林在偌大的办公室中慢慢地踱着步子,格里芬指挥官的暗红色外套被他披在背上,袖子在重力的作用下垂着,两只胳膊从敞开的拉链中伸出来,一只手抓一只手端地持着一玻璃杯的茶水,生生把经过格里芬精心设计的制服穿出了看车棚的老大爷的感觉来。他来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
如果在白天,透过这扇窗户能够看到钻石城三分之一面积的,犹如平面展开的九龙城寨一般的建筑群,但夜色已经在几个小时之前悄然降临,办公室内的明亮几乎隐去了窗外比中秋时分夜空中的星星还要稀疏的灯火,只映出了正盯着窗户发呆的谭瀚林,和站在几米开外默默注视谭瀚林窗中虚像的双眼的79式。
谭瀚林便也开始盯着79式虚像的双眼,于是两道目光便在玻璃的反射下相触了。
79式连忙微眯起双眼在心智中又过了一遍基地收到的资讯:“长官,5秒前一家志愿者组织请求我们在一周之后从辖区的边界接一批来钻石城支教的大学生。”
“嗯?”
“钻石城内部的教育机构又五成以上都是依靠安全区来的志愿者维持的,这家组织是众多号召学生来这些安全区以外的人类聚居地进行授课的结社之一。不过,在您来此就任之前,这家组织一直都只单方面同钻石城的黑帮在进行联络,原因是……他们的一些女性成员曾今经常受到其它俄国PMC的骚扰,后来干脆决定拒绝同安全承包商进行直接交易,转而直接同支教地点的民间或者政府组织对话。”79式从网络中摘出资料向谭瀚林介绍道。
“但是最近钻石城的黑帮被我们抛出来了这档子事,所以他们又不放心了?”谭瀚林说到“这档子事” 的时候,朝着自己办公桌上放着的,内格夫那天在现场拍摄的动态照片扬了扬下巴。
“大概……吧,我的自律方案并不充足,无法明确地回答长官您的问题。”79式严肃道。
“哈……老家来的人形,语音包怎么都带着这么多官腔——回复他们,我会在他们敲定的日期准时派梯队在边界的会合地点等着,同时在基地里收拾出他们的房间。”谭瀚林耸耸肩。
“明白了。”
“等等。”已经下达命令的谭瀚林突然又伸出了一只手,制止了准备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在齐纳网络上发送全体消息的79式。
“长官请讲。”
“我想起来了,一周之后正好也是红十字会向S09区运输人道主义救援的日子,把那个志愿者组织的请求传达给老司机,接人的工作还是黑帮的,我们最多派一到两个梯队坐着直升机全程跟着。”
79式绞尽脑汁才反应过来自己指挥官说的“老司机”指的是那个领导黑帮执法队的冤大头:“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长官这一个月的部署不是为了从黑帮手中夺回钻石城的控制权吗?为什么还要把已经指名道姓交给我们来进行的工作还回去?”79式问道,但随即飞快地补充了一句:“当然,长官没必要一定解释给我听。”
“哈……”谭瀚林白了79式一眼,“我看起来像是一个很渴望权力的人么?”
“不……长官您……您……那个……自律方案不足……请等一下,让我先下载一个用来组织称赞措辞的中文补丁包……”79式连忙红着脸摇头道。
“干活去!完成任务就可以回来睡觉了。后半夜让JS 9顶你的班。”
“明白!”79式如蒙大赦,一溜烟地冲出了办公室,随即登陆齐纳网络:[95,97,长官有消息传达给尼根,带上毛笔跟我在停机坪汇合。]
回应来得很快。
97式:[夜班呐……那我把八一式马的唢呐也顺走好了,省得明天一大早她又吹起床号,听说赫丽安小姐已经快炸毛了。]
95式:[97,不能拿老前辈开玩笑。]
。 。 。 。 。 。
第二天,好不容易洗没了自己身上那些**链接的尼根,悲伤的发现他的后背被横平竖直地描了一个Windows10的页面窗口,里面用娟秀的小楷写着一封邮件,在他门口警戒的执法队竟然毫不知情……
与此同时,格里芬指挥部,谭瀚林正一边憋笑,一边训斥着“我这次是真的让你们正常地给他的通讯终端发消息”,一边分别在一脸生无可恋的79、95、97额头上画乌龟以示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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